没有雷点所以往往很难察觉自己写了什么雷

【九州天空城】【逸真无差】片羽录·(十六)

雪家大宅坐落在宫城左近,世代军旅,因此护卫更加层层森严,雪凛住在院落尤为深处,寻常人等闲不能得见。

大概也知道风雨欲来吧,风天逸远远望过去,似乎雪府中往来的护卫比从前还要密集,夜色之中,间或有异样微光闪烁,不知是何处的秘术痕迹。羽皇手下一直人才寥落,即使如此,雪凛仍然小心翼翼地加紧防备,他纵横沙场十余年活到现在,也是靠的这一份小心。

唯一意外的是,雪家还不知道这世上有一把弓箭,纵使三千步外,也精如毫发。

风天逸和羽还真并肩坐在宫城外围的一座哨塔飞檐上,以这样远的距离,东面的雪府不过只是一片模糊的黑影,而雪府众人的一举一动,却都在水镜中纤毫毕现。

精钢羽箭无法长射,飞蝗弩射程有余而准度不足,青鸪铁羽配以流光飞环后,以炎核之力忽略风阻,箭尖指处,青都城内皆可一击而中。

羽还真仔细催动着水镜,风天逸将长弓倚在身侧,今夜密云倾覆,没有月光,正适合一场万无一失的暗杀。

风天逸缓缓道:“我设想中与雪凛的对决,不是这样的。”

雪凛为羽族征战日久,本该有体面死法,应当公审,应当择日处刑,即使被羽皇当面斩杀,也比深夜卧房中伏好得多——他甚至并不一定要死。

羽还真低头沉默,他生性纯良,即使向从灵死时,也多是哀痛,不忍想到杀人这样的恶事,但在陪着风天逸的这几个月,深深知道他已陷于怎样一个凶险的境地里,先前不断退让,只是一心想要挨到摄政王回来,然而风刃昨日的态度,不知该让风天逸多么寒心……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。

悬在正前方的水镜已经催到了极致,雪凛房间窗格处人影晃动,似乎正在起身,房门从两边打开,几名雪家的子弟走了出来。

风天逸握着长弓自高塔上站起,弓弦处火焰流动,凝成一支光箭。

雪凛最后一个出现在台阶前,与众人送行,虽在内室,腰间也佩着短剑。

风天逸双臂长舒,挽弓如满月。

恰在这时,夜空中阴云散开一丝缝隙,无瑕月光悄然洒落,映出雪府刹那清明。

指松,弦动,箭去如流星。

羽还真还未看清水镜中的情形,耳边爆裂声响,火光冲天,烈焰自雪凛房前乘势而起,瞬息间便席卷了四周一片宅院。

虽然铁羽弓上的炎核机括全是由自己所制,但此等声势,让羽还真不由得也惊呆了,他沉迷机关术,全是爱它精密绝伦,变化万端,如今第一次见到这样摧枯拉朽的惨象,心中无比震悚,竟隐隐觉得可怖。

他僵在原地,风天逸已将长弓收好,过来握住他的手臂,月光重又隐没在云后,夜色沉滞如墨,几步之外的物事也看不分明,因此两人挨得极近,羽还真感觉到风天逸抓着自己的手,连一丝颤抖也没有。

风天逸道:“这一箭是我射的,你不要怕。”

黑暗中看不清对方的神色,羽还真由他牵着一步步往回走,路上间或有北风吹过,冷得刺骨,不由得又往身旁靠了靠。

 

离寝殿还有很长一段距离,官道深处,却仿佛有血气隐约传来,两人这才发觉今夜宫中静得异样,连值守宫人走动的声响都几无可闻。

风天逸紧蹙眉头,将羽还真略掩在身后,仍步伐不停地往寝殿行去,走得越近,空气中的血腥味道越发浓郁,逐渐交织成一张大网,将人密密笼在其中,恍惚让羽还真想起数月前的夜沼战场。

刚拐过一道宫墙,摄政王的步辇正停在眼前,风刃斜靠在墨色绣梅纹的羽垫上,膝头伏着一只灰猫。

风刃似笑非笑地看着风天逸,眼底却是冷的:“事成了么?”

风天逸射杀雪凛后一直行止镇静,此时脸色却逐渐发白,风刃向身侧扫了一眼,裴珏立刻恭恭敬敬地上前来,行礼道:“禀陛下,宫中亲卫七十三位雪家子弟,已尽数伏诛。”

羽还真感到风天逸握着自己的手猛地抖了一抖。

风刃的声音既轻且慢:“陛下果然不错,自己单枪匹马就将雪凛杀了,只是累得我半夜还要匆忙进宫来,替陛下收尾。”

风天逸像是一时不能出声,静了片刻才道:“诛杀雪凛已是万不得已,雪家其它人纵使连坐,也罪不至死……”

风刃冷冷看他,像在看无知稚子:“雪凛在族中威望极重,他一死,雪家必然哗变,今夜雪氏精锐尽在宫中,若等到明日清晨,你以为自己还能弹压得下去么?”

风天逸怒道:“你以为雪凛便在族中一手遮天?雪家旁系众多,年轻好胜的,未必没有几个盼着雪凛死!我本已经联系雪家几位长辈,又以军中要职许诺,稳住了他们要扶持的后辈……不过现在看来,那些人都已死在裴珏刀下了吧?“

风刃脸上连作伪的假笑也淡了:“方才听见雪凛死了,虽说莽撞轻率,好歹也干净利落,我还以为你大有长进,现在却连斩草除根的道理也不明白?你将雪家摆布得再好,总有人记着你杀了他们家主,亲族之仇,向来铭心刻骨,日后只有防不胜防!“

风天逸恨声道:“孤有你这样的叔叔,也难怪不怎么明白亲族情分。”

风刃眼神阴寒,仿佛凝冰如箭,膝头灰猫忽地惨嘶一声,竟被他狠狠掐住了脖子。

摄政王任惊痛的灰猫在手中挣扎扑腾,好一会儿才缓缓吐出一口气,脸上又浮起冷笑:“再过两个对时天就要亮了,我还赶着去雪府一趟,陛下那把火放得很好,但也难免没有走脱了几个。”

说着示意步辇旁的侍从起驾,连礼也没有行:“臣告退。”

风刃的步辇从官道前慢慢移开,露出了后方广场上的一片狼藉,数十名年轻亲卫的尸体横七竖八地伏着,流血如泼墨,沿白玉宫砖的雕纹蜿蜒散开。

风天逸死死盯着眼前修罗景象,眼中怒意翻腾,像是也要滴出血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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抱歉这两天都没更,之前出去喝了通宵,结果第二天睡醒开始发烧,今天起来也挺不舒服的.....写东西好像都不在状态啊,总觉得画风不由自主地变了似的= =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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