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有雷点所以往往很难察觉自己写了什么雷

【扫毒2】【天地】铁色灰 6

从现在开始魔改原剧情....

-----------

周一晚上,地藏再次从夜总会里出来,手指上几枚花哨金戒指干干净净地撸下去,换上简单衬衫,平时丝质西装硬撑出来的一点大佬模样尽皆不见,要进自家场子都不一定够年龄。

他从身后跟随的马仔手上接过酒杯,轻佻地在手上转一转,说:“走了。”

门口几个古惑仔附和着向他道别,他们跟了地藏几年,临到分手本该做出点泪洒现场的姿态,奈何地藏实在没给过双方培养感情的机会,为了避免冷场,一个个低头猛力喝酒。

地藏看也没看他们一眼,他心里高兴,几乎算得上是雀跃了,喝完将酒杯往地上一砸,仰头看看红灯绿影的霓虹招牌,心情很好地骂了一句粗口。


上周跟余顺天不欢而散之后,地藏回头想了想,觉得还是应该和天哥讲清楚。

全凭直觉,地藏猜到是余南要搞他,那老东西和事佬当久了,手段也婆婆妈妈,以正兴的人马,要搞死一个地藏还不轻松?他偏不,偏要零零碎碎地做些恶心事,白瞎一个龙头大佬的名号。

地藏当天到余顺天的住所没有找到人,漫无目的地在楼下打了个转,回到自己场子里,马仔一脸麻木问他今晚要不要接着临检,这段时间档口扫毒扫得比皇家督查还紧,手下人不开心,客人也烦得很,地藏看了看对方疲惫不堪的脸色,几天前的一句话又重新浮上心头。

我为了什么呢?

算了。

“随便。” 他把机车钥匙往马仔怀里一扔,“我不干了。”

这句话说出来,连夜总会正门也没进去,地藏转身就走。

这些社团事情自己并不适合做,地藏早就知道,日夜不息地应酬跑场,为手下百十小弟和人到处讲数,也不知道讲出来个什么,还不如留在余顺天身边当个头马打手,余南看不惯他又怎么样,老东西马上就退休要死,谁又管得来他?

这几天下来,地藏派人将自己旗下的档口账目一一整理妥当,连底稿都打好了,等见到余顺天,必然是要先说两句软话,余顺天最看不惯他不上进,知道他忽然甩手不干跑回来,免不了又要念叨他胸无大志,给他看好几天脸色,那倒也没有什么,反正到最后天哥都要原谅他。


地藏将自己那辆名牌机车也扔在夜总会车库里,就这样往余顺天家里走,午夜街头空空荡荡,地藏脚步轻盈地踩了几步月光,渐渐跑起来,边跑边大笑。

他又像是回到九龙城寨里了,没心没肺无牵无挂,什么也不想,什么也不用管,每天在外面野得够了才回到余顺天身边去。

天哥总是会管他的。

来等地藏的人在余顺天家楼下远远地看见他,还以为这神经病又喝多了。

来人地藏也认识,是余顺天手下一个马仔,常年嬉皮笑脸的模样,把腰一弯,很恭敬地说:“地藏哥,天哥让你到叔公那里去一趟。”

地藏愣了愣,说哦。


很多年后,余顺天偶尔会回头想想,事情究竟是怎么发展到那个地步的。

他记得的第一件事是,自己喝醉了。

以余顺天的自制力,喝醉是很罕见的,也许是这几天过得气闷的缘故,余南递过来一杯他喝一杯,几杯下去便呛住,火辣辣的热气从胸腹一路呛到大脑,烧成一片滚烫浆糊。

模模糊糊地,余南对他说:“地藏要出走单干了,你知不知道?”

余顺天手一抖,差点把酒杯抖到桌子底下去。

余南还在叹气,语重心长:“你和他好似亲兄弟一样,有什么话不能摊开说,要搞到这么难看?”

吊顶水晶灯的光辉倾泻而下,余顺天眼前明明暗暗,什么也看不清楚,又想起地藏那天的冷笑——“至于吗,天哥?”

余南问道:“到底怎么回事,你知不知道?”

余顺天沉默了一阵,好半天才说:“他要去搞白粉。”

他本来不想说的,坐在这里,不知怎么地就说出来了,自己死了一个父亲,余南死了一个兄弟,地藏做出叛离社团去搞毒这么绝的事,余南不会放过他。

隐隐约约地,他听见余南在对面叹了口气,很痛心的样子。


再后来又说些什么,余顺天就不大记得了,最后某个手下将他扶起来,摇摇欲坠的感知里,余南在对他轻声讲,地藏来了,你自己问一问他,是不是一定要走。

余顺天便走出去,平时清泠泠的会所里围满了人,叔父辈都看着他,地藏跪在地上,白衬衫半敞着领口,也看他。

这几年来,每当地藏闯了祸惹了事,提到会所来,都是这个情景,余顺天实在经历了太多次,打心底里油然而生一股厌倦,他眨眨眼睛,隔着雾蒙蒙的视线,也没看清地藏是什么表情。

他问:“你不想在社团做了,是不是?”

地藏先是低声说了句什么,余顺天没有听清,凑近两步,地藏便在他耳边大声答他:“是啊!”

说着还扬起头来,颇理直气壮似的,百十双眼睛都盯着余顺天,余顺天往后让开几步,捂住眼睛,在喉咙里很低很低地笑了一声。

他放下手,说:“对不起啊,阿叔。”

余顺天为他保下地藏时得罪过的那么多叔父同道,为在余南面前无数次的好话开脱,为他自己的愚蠢和轻信道歉。

他低头问:“地藏,私自贩毒,私自退出社团,食碗底反碗面,是什么说法,你记不记得?”

地藏睁大眼睛,开口又是那句余顺天听了无数遍的话——“天哥,我没做过啊。”

余顺天一时莫名暴怒:“不要叫我天哥!”

这一声吼如惊雷,反倒把他自己炸醒了些,地藏却茫然不知所措地望着他,仿佛连天哥为什么要发火都不知道。

他是这样的,余顺天心里想,地藏就是这样的。一条狗咬了人,也不会知道自己有做错。

旁边有人碰了碰他,余顺天转过头去,对方递给他一把西瓜刀。


地藏本来是想跑的。

直到余顺天抬起刀尖指着他,地藏都在想,待会事情不对就跑吧。

他一到会所就知道没好事,三堂会审,来的都是他不认识的叔父,摆明了是要找他茬。

到余顺天吼他时,地藏还试图为自己辩解:“天哥,真的不是我……”

“把手摆出来!”

地藏不易觉察地抖了一下,不是因为那把刀,而是余顺天神情里不容错认的凶戾,他双目通红,像是有什么忍无可忍的痛苦和愤怒。

他从来没见过余顺天这个样子,天哥不会拿刀指他。

余顺天后面,余南也正盯着他,那个慈眉善目的老人隔着人群,冲他冷冷一笑。

那一瞬间,地藏想要掐死他。

可惜下一秒余顺天就上前一步,将余南遮住了,他的语气警惕又凶恶:“你干什么?”

地藏抬头打量余顺天,天哥果然还是最了解自己,他看余南一眼,天哥就知道他想干什么。

余顺天牢牢地把余南挡在他的视线之外,空着的手往后虚掩,醉得脚步都不稳了,还是一个谨慎的保护姿态,地藏自下而上地对上他的视线,后者眼底的冷酷比刀锋更加尖厉。

不该是这个样子。

有什么东西扼住了地藏的脖子,让他说不出话,也无法悲鸣哭号。

你该护着我的,天哥。

眼前这个牛仔外套,扎长发,浑身酒气的男人,比起和地藏初见时已经变化太多,但每次一看见余顺天,地藏都觉得他还是从前那个穿着白色校服的学生,自己还是那个躲在他脚边的小孩子。

地藏全心全意地望着余顺天,像赌徒盯着自己仅剩的筹码,失去了退场的欲望,余顺天向他走来时,他一动也没有动。

他不跑了,他不在乎余南要在这里把他怎么样,三刀六洞,断手断脚,对于地藏来说不过是每天上街要面对的日常风险,他不害怕受到伤害,但是余顺天不能够伤害他。

你不可以这么对我。

地藏近乎痴迷地看着眼前扬起的刀光,他在心里最后一次跟余顺天温柔说话,不是面前这个陌生人,而是多年前的沉默少年,他们缩在窄小租屋里搂着彼此入睡,发誓要做一辈子的兄弟。

你不可以这么对我的,你知不知道?


评论(14)
热度(101)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© 有生之年 | Powered by LOFTER